GDP:【校场】几十年来,太空餐发生了怎样的变化?

作者:小新

  俗话说民以食为天,即使是航天员也不例外。最近,我国宇航员在空间站的吃播引来了热议,很多人好奇,在太空中吃的东西到底和地面上有什么不同。由于太空的特殊性,太空食品的每一次发展,背后都是人类对太空环境认识的发展,也是地球食品科技的进步体现。

  在最早期的宇宙探索中,各国政府送宇航员上天的最大目的就是“装个X”。也就是上了天就行,上了天要不要做科学研究可以先缓一缓。这决定了早期的宇航员都是住的钟点房,吃上面自然能省就省,好节约重量降低风险。可是最早的“太空食品”,并不是我们熟知的牙膏食品,而是狗都不想吃的果冻。

  由于最早科学家无法知道人类能否受得了火箭发射的剧烈震动和太空的未知环境,因此送一只哺乳动物上天成了一个相对来说更“人道”的选择。苏联科学家认为狗可能会更镇定,加上省钱,就从莫斯科街头的流浪狗中挑选了一个“幸运狗”——莱卡作为宇航员。在这趟单程票中,苏联为莱卡设计了果冻状的食品,20天后的最后一餐则是用来给莱卡执行安乐死的药。但莱卡上天几小时后就死于惊吓和高热,可能没有享受到专门研制的果冻食品。

  1961年,尤里·加加林成功进入地球轨道,他也就成了第一个在太空吃饭的人,虽然从起飞到降落只有1小时48分。他在飞行的第30分钟开始吃饭,吃了肉泥和巧克力酱的“牙膏”。这只是他的一小口,却是人类在太空的第一口,因为此前科学家根本不知道在零重力下能否正常进食、咀嚼和吞咽固体和液体食物,吃进去的食物是否会正常消化。

  这种牙膏食品对负责太空探索的人来说是好事,简单,安全,不过对航天员来说可不是那么回事了。苏联第二个宇航员格尔曼·蒂托夫,在25小时的飞行中吃了三顿,成为了第一个在太空吃流食的人。尽管还是豪华的“三菜一汤”,但他回到地面时仍然抱怨“饿得头晕”。美国人则可能吸取了苏联的教训,在加加林上天的十个月后,美国宇航员约翰·格林带着小饼干和复水食品上了天。

  在此后相当长的时间里,“牙膏”,一口一个的小饼干/小面包与复水食品成了航天员的主要食物。但是这些东西仍然非常难吃,约翰·格伦返回地球后,曾对媒体表示,他唯一觉得还行的食物是果珍。在短期旅途中,航天员还能硬着头皮吃这些玩意,可是太空中宇航员吃的好不好会直接影响其工作效率,科学家很显然也不能跟宇航员说“爱吃吃不吃滚”,而得想办法怎么让大家吃上好的。

  可这很困难,我们平时吃饭,那要讲究一个色香味俱全,可惜在太空中,色肯定是没有的,没有人会对着包装上的beef或者宫保鸡丁这些印刷字或者挤成一团扭曲的食物感叹“卖相真好”;香也是没有的,早期的牙膏食品不存在闻味道的条件,加上太空中缺乏对流,不像地球那样香味小分子会随着热空气飘散,宇航员实际上闻不到面前的食物是啥味;味是为数不多航天员依然拥有的感觉,但在太空中,他们舌头上的唾液不够多,味蕾不够活跃,加上头部充血会进一步加剧味觉的退化。当然,科学家们还是想到了简单的解决方案:多加调料。

  在执行“阿波罗”和“双子座”计划时,这个问题就凸显了出来,“阿波罗”7号和8号任务中,科学家就发现了航天员经常会剩一点食物,监控数据显示其身体水平也在下降。原因也很简单,食物太难吃,宇航员吃饭也就随便对付对付,实在没有胃口。作为改良措施,在“阿波罗”10号后,复水型食品终于可以用热水泡开了。这时期制约宇航员吃的还有一个因素,那就是早期火箭运力不够充沛,没有足够的空间塞下食物,根据NASA的说法,双子座7号上每位宇航员每天的食物被限制在0.77公斤的重量和110立方英寸的体积内。很显然,也只有这种类似压缩饼干的小方块才符合需求。

  在阿波罗11号,太空饮食又有了变化,得益于土星五号,航天员每天可以吃到2800卡路里的食物,还有了热水。这期间引入了“湿包”,也就是含有一定水分的热稳定即食食品。冗余的重量甚至允许航天员使用勺子等餐具和带有拉环的罐头,虽然这些罐头食品比冷冻干燥食品要重很多,可是好在罐头比较小适合携带。此外宇航员们还有口香糖来解压。不过,阿波罗11号最开创的则是人类在太空第一次喝酒——宇航员巴兹·奥尔德林在登陆月球前进行了一次圣餐礼,还喝了一点葡萄酒。

  随着食品技术的新发展,1973年,美国的“天空实验室”中,出现了辐照杀菌的食物,这种食品就比那些复水冻干食品好多了。“天空实验室”还试验了特殊的冰箱和加热托盘,来改善航天员吃饭的条件。在长期的太空探索中,航天员的食谱也在不断做加法,科学家逐渐摸索出了太空中有哪些东西可以吃。目前NASA将太空食品分为六类:新鲜食品,例如水果蔬菜,但这些保质期有限,主要用于提升士气;辐照食品,主要是肉和乳制品;中等水分食品,例如腌肉或者蜜饯;天然食品,比如坚果和巧克力,简单包装就行;复水食品,目前仍然是标准的长期配备;还有热处理食品,味道更接近地面。

  不过还有句俗话: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美国宇航员为了吃一顿,胆子也大得很,出于对双子座太空餐的不满,1965年,美国宇航员约翰·扬偷偷的将一块腌牛肉三明治揣进了宇航服里。当他在太空中掏出来这个三明治时,震惊了同行的格利逊和NASA。当然,他和格利逊还是吃的很开心,不过这次作死也证明了NASA的太空食品不是故意折腾人,漂浮的面包屑的确是宇航员的威胁。这次任务后,NASA也明确表示不准携带任何腌牛肉三明治。

  尽管有了这么多种类和口味,航天食品仍然差强人意。毕竟不管包装上印着黑椒牛柳还是宫保鸡丁,不管是韩国宇航员的特制泡菜还是日本宇航员的寿司,其本质上都是真空包装的罐头食品。而别的地面常见饮食中,喝可乐已经被美国人证明是作死,喝酒现在也是明令禁止,只剩下了加工好的茶包和果珍粉可以喝。但地面人员可以用另一种方式补偿,那就是食材质量上精挑细选。这也很好理解,当大家点外卖发现配送费是食物价格的好几倍时,谁还会在意吃的东西是多少钱呢?有消息报道称俄罗斯航天局为宇航员定制的航天餐,每人每天伙食费约20万卢布,而为了把这些食品发射上去,又要额外花费每千克5~7千美元的运费。

  宇航员不仅要在飞船里吃东西,还要考虑到出舱执行任务时怎么补充体力。这里最有趣的便是美国人为登月服准备的食品,鉴于在月球表面活动时间越来越长,单纯在宇航服里塞上带吸管的水囊已经无法满足需求,阿波罗15号还特地准备了“营养食物棒”,就直接放在头盔内侧,解决了飞行员穿舱外宇航服时的吃饭问题。这个所谓的“营养食物棒”也并不神秘,其实就是棒状的压缩食品,俗称“能量棒”,现在基本任何超市都能买到。根据当年老人的说法,当时销售的原版太空能量棒,吃起来“有点像绑着橡皮筋的巧克力”。

  随着人类重新开始思考探索太空深处,航天员的食品问题也从怎么才能吃好,变成怎么才能吃的长久。在长时期脱离地球补给的任务中,甚至未来的月球和火星基地中吃什么,成了现在各国科研部门思考的问题。现在的国际空间站可以在太空中吃到自己种的蔬菜。NASA和俄罗斯航天局也考虑过给飞船配备活鹌鹑,来给航天员提供新鲜的蛋食用。在人类探索太空的旅途中,吃的问题是不得不面对的巨大难题。不过在让科学家思考这些时,我们倒是可以泡上一碗方便面,撒上里面的脱水辐照杀菌蔬菜,再泡一杯果珍,饭后再来根能量棒,假想自己在吃一顿宇航晚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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